城抒情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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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雁村大魁北路133号,二楼的一个小单间,两扇窗户,一架空调,一架热水器,一个冰箱,一张床,一面镜子,一张床,一把椅子,在这里,已经一年半了。

城抒情散文

感谢他们,毫无怨言地承受我肆意的践踏。尤其是椅子付出了无数汗水,当然它现在依然承载着一堆没洗的衣服。

对于这里,我有种莫名的归属感。也许是因为可以整天不穿衣服,也许是因为上厕所不用关门,也许是因为可以高唱不着调的不被谴责,也许,只是因为住久了。望向窗外,对面的废品站阿姨在灯下不知道找些什么。洗牌声和吆喝声从某个方向传来,如同浪花拍岸;这时候,楼下的士多店隆江老板肯定顶着酒气,泡着茶。他的老婆,两个女儿,一个儿子,一个孙女已经睡觉去了,而他要等到2点钟,等夜间游荡的酒客来买些东西;隔壁有一家坤记饭店,两公婆是广西人,中午11点开档,2点钟打烊,下午5点又开工,0点钟打烊。他们做的羊肉煲和猪肚鸡很好吃,我尤其喜欢猪肚鸡;往前方50米的路程,过一条马路,有一摊麻辣烫摊位,老板也是广西人,带着老婆儿子从下午5点钟开始忙到深夜,这个季节,凌晨1点钟收摊。还有很多很多,这里的很多人很多事,都已经很久了。不知道大路边的那张凳子还在不在,那里曾经有一个人在等我,我来了,我们坐在那张凳子上抽了两只烟,他走了。

我的记性很不好。在广州读了几年书,这前脚才走没多久,我脑海中这座城市已经开始渐渐模糊。我记得华农有季花开很美,什么花,如何美,我想不起来,只记得那花是白色的。不过那花下与我一起散步的女孩真不错,无论如何,我们也曾经花前月下荡秋千。那淡淡花香任时间揉碎,失去了踪迹,但那女孩还在我身边,将来肯定也是。所以,那花开花落,与我来说,我只能说不送,一路走好。还有好些人,他们可恶的脸和可恶的声线不时在我的脑海中闪现。每每此时,心情会变得无比舒畅。他们都已经各奔东西,也因此,广州这座城,我就淡忘了。

故乡,记载着我初三以前所有的回忆,那些曾经刻骨铭心、稚嫩、羞赧的'童趣。时隔九年,我回去过四次,两次去见旧友,两次分别去为我的外公外婆奔丧。外公外婆家在县政府分配的单位里,一共三层楼,上三楼楼梯右手边。楼下有排平房,外婆在其中一间养了几只鸡;向前走第一个路口左转没多久有块菜地,外婆没事就喜欢刨上几下。我想外婆最喜欢的就是这块小小的田,我觉得只有这样,才能为这场结尾有个美好的诠释。外公喜欢书法,喜欢古典文学,喜欢打门球。在外婆走后没多久,外公忘却了这个世界。他或许把所有的思念都用来寄托外婆了,我想。外公走后第二天,表哥在外公房间里找外公的手稿,只找到两本小册子。表哥问照顾外公的舅舅,舅舅说外公把以前写的东西都撕烂搞脏,他只好丢了。表哥又寻找一番,然后带着两本手稿回了上海。第三天我跟着父母回家,凌晨4点钟到的,感觉特别累,累的连记忆中的故乡都开始消散,我洗了一把脸,随手将这份回忆撒入淙淙流水。

东邪西毒中张国荣扮演的欧阳锋有一句话我很喜欢--以前,我总想知道山的那边有什么,但是现在,我已经不想知道了。人无论在哪一座城都一样,生活就是生生不息地去融合着身边的人与事,倘若变成回忆,那也就失去了。没有一座城,会为一个人的离去而静止。也许还在等待的,只是城里的某一个地方,那里有某一个人。

大雁村大魁北路133号,过了楼下的小桥没多远有一条大河。也许是春的气息,不时有股带着些许腥气的清香从那边传来飘入房间,点一支烟,烟雾缠上白炽灯,氤氲弥漫,缠绵,若绸。静怡也从窗外袭来,稀疏几点狗吠与车行声,也是夜的叶韵,杨柳依依,勿觅,如歌。

这是我的城。

如果有一天,我想去另一座城。也只是因为那城里有某个地方,那里,有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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